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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活禅

     发布时间:2017/3/3 


    每当我们到各大寺庙朝佛礼拜时,佛、菩萨慈悲、庄严、清静、圆满的法相,让人倍深敬仰崇拜,而佛殿及寺院内清静整洁也不由让人感到欢喜舒心,寺院,佛堂如同参学者,虽然自性 清净纯洁,但也会染上尘埃,只有清扫整理之后,才会变得一尘不染,井井有条。此后在日常劳作中修禅成了中国僧人修持生活的内涵。寺院的生活很有规律,分工也很细致,方丈为一寺之主,下面有监院,知客,维那,书记等,还有负责具体事务的执事僧,如照管油灯、香烛、负责摆供器、供品、清洁佛像、佛殿等工作的僧人叫做殿主,香灯;专司撞钟击鼓的僧人叫做钟头,鼓头;守护山门的僧人叫做门头;负责清扫厨房,菜蔬的择选去皮、淘洗等工作的僧人叫做菜头; 保证供应大家做饭和烧茶等生活用水的僧人叫做水头;以及管塔的叫塔头等等。在一般世俗眼里,平凡的劳作事务,将耗费掉人大部分生命时光,生活也毫无意义,未来也无希望将惨淡凄苦度过一生,谈何修身养性、延年益寿?其实不然,佛家讲众生平等,修行只有先觉和后觉,并没有贵贱之分,佛与众生只是悟和迷区别,一旦开悟,不论地位有多卑微,都能修成正果。
    自六祖惠能创立了“南禅宗”后,佛家的修行方式发生了重大的转变,一些平凡的日常生活“行、住、坐、卧”都看作是参悟修道的法门。一些高僧大德也亲自干一些种田、洒扫之类的作务,并看作是砥砺身心,恭心服务大众,消除三毒,断除我执的修执法门。
    唐代百丈怀海,他规定寺院僧众,无论职位高低,都参加集体生产劳动,诸如耕种、收获、打柴、采茶等,以求生活自给。 中国历代的高僧大德有很多都是从普通的执事僧出身,如赵州和尚在南泉处被按排在烧火做饭;六祖惠能起初在五祖弘忍门下,只是一个干杂役的行者,负责踏舂米;清朝玉琳国师最初在佛殿(堂)照管油灯、香烛、清洁大堂的普通灯头;雪峰在德山座下当饭头;临济锄地栽树;洞山锄茶园;玄沙砍柴等等,这些大德莫不是在日常劳作中静虑修禅,用功修行,而成为一代高僧。
    武侠小说家金庸所写的《天龙八部》书中描述了一位不同寻常的扫地僧,他每天除了诵经拜佛之外,只做些烧火,种田,洒扫等粗活,属于寺院中干杂役的清众,他在藏经阁里默默无闻扫了四十余年地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就这么一位在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服事僧,确修得了少林寺武禅的最高境界。他能以在藏经阁这便利工作条件下深研经文,以佛理为基,甚深慈悲心,精研少林武功,勤加练习,数十年如一日,矢志不移,参透生死,练就了他少林武术绝技。诗中有曰:“竹密不妨流水过,山高岂碍白云飞,真人不露相,工作无尊卑,悟道有深浅”。真人不露相,禅宗里面有多少烧火的,挑水的,煮饭的苦役行者,都是在工作中参究出本来面目,但仍显现无人认识的真面目。
    话说奕尚禅师有一天刚从禅房中走出来,听到阵阵悠扬,动听的钟声,禅师仔细聆听感到今天的钟声格外与众不同,静心听了好一阵,待钟声慢慢消去,方问身边侍者:“今天的钟声是谁在敲?”待者答:“是位新来的小和尚。”禅师便传他而来,问道:“你敲的钟声很特别,格外响亮,清透只有真心向佛的人才能敲出这样的钟声,你今天怀着什么样的心情,心里又在想什么呢?”小和尚想了想坦然回答:“我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心情,只是在出家之前我的老师告诉我,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,打钟的时候想到钟,因为钟即是佛,只有虔诚、斋戒、敬钟如佛才是真正在敲钟。”奕尚禅师听了很是赞许,进而开导:“敲钟是这样,做任何事情也是这样,要保持这样敲钟禅心,以后你的道路一定很光明,前途不可限量。”这位小和尚从此事事恭谨,无论做任何事都牢记禅师的教诲,保持敲钟的禅心,终于成为一代大德高僧,他就是后来的悟由禅师。
    世间的许多所谓道理都是从外部现象上总结的,而禅机则是从内心本体上去证悟,佛家常讲,修身就是修心,要能“从心流出才是本性”
    伟大人物,不是坐在高位上给人崇拜的,禅者是从卑贱作务,苦役劳动中身体力行,磨砺意志的。在佛家寺院,高僧登堂讲经说法,是庄严法事,普度众生;普通的执事僧击鼓敲钟诵念,也是庄严佛事,普度众生;读经坐禅,是悟道修行,扫地劈柴,烧火做饭,致力于各种杂役,也是修行。儒者有名言: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。”佛教更重视苦行头陀,劳役历练,往往这些苦役的修持者一旦开悟,恰似寒灰爆豆般猛(闷)烈。


    陆巧玲写于2010年8月